第十章 賤為貴之本（五）

["５．生之畜之，生而不有，長而不宰，是謂玄德 「生之畜之，生而不有，長而不宰」是老子舉例告訴人們玄德所包含的的種種品性，是「愛民治國，能無以智乎」老子版的答案。 「畜」本意是家養的動物，在這裏延伸為養的意思。就像父母對待子女，生了他，養了他，卻不以為功，不去天天絮叨我生你養你多麽不易、對你有多少恩德。父母對於子女，養育愛護，是應該的，是自然之德。 「生而不有」是借「生之蓄之」的發揮，意思是雖然有生養之功，卻不去佔有，不把它作為個人的私產。 「長而不宰」，「宰」字的甲骨文形狀是一個屋子，下麵一個「辛」字，「辛」在古代指有罪的人，古代的罪人一般都做了貴族的奴僕，他們的命運掌握在主人的手中。「宰」由此就延伸出左右別人命運的意思。「長而不宰」的意思就是不憑藉手中的權力為所欲為，隻盡自己該盡的義務。 從「生之蓄之」到「生而不有」、「長而不宰」，是一種昇華。執政者有長民之名，卻不左右人們的命運，他隻是按照製度管理國家，人們的命運掌握在他們自己手裏。你努力工作，你就富有，你懶惰，你就貧窮，你可以拚命賺錢，做守財奴，也可以賺了錢就去瀟灑走一回，到世界各地轉轉，過什麽樣的日子，完全在你。作為執政者不對個人事務做過多幹涉，他所做的隻是維持一種社會秩序，向人們提供一種良好的社會環境。 「玄」在這裏是悠遠深邃的意思，「玄德」就是至德，廣大到無所不包，無所不施，而又沉靜不自以為德。就像那普照大地的太陽，大地上的萬物無不在其照耀之下，你感恩於它，它是這般朗照，你不感恩於它，它也是這般熾熱。 孔子曾經說過，「君子惠而不費，勞而不怨，欲而不貪」，可以作為這一章的參考。「惠而不費」即無知無為，「勞而不怨」即生而不有、為而不恃，「欲而不貪」即長而不宰。 《道德經》講的是道，但是人們研究道的目的是什麽？老子對道做的種種闡述，最終目標大多都指向了執政者。他要告訴人們的是，一個好的執政者應該是什麽樣子，身為執政者如何才能獲得人們的擁戴，讓這種尊崇永遠地保持下去，希望執政者們自己不要耍弄聰明，要知道為社會提供服務是應該的，職責所在，沒有啥值得吹噓的，更不該以此向人們索取什麽。 這些實際都說明了一件事情，古人研究它是為了給政治提供一種理論支持，或者說為了給執政者尋求最好的行為方式提供理論指導。 注： ①王弼本本章為：載營魄抱一，能無離乎？專氣致柔，能嬰兒乎？滌除玄覽，能無疵乎？愛民治國，能無知乎？天門開闔，能無雌乎？明白四達，能無為乎？生之、畜之，生而不有，為而不持，長而不宰，是謂玄德。——樓宇烈校釋：《王弼集校釋》（北京：中華書局，２０１２），上卷，頁２３至２４。